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师傅说,尽管来吧。我要和你母亲结婚。她不喜欢男人,我说。那就和你外婆,师傅说,反正她和我更般配。她也不喜欢男人,我说。就是因为这个我们才到这儿来的。五百口人,一个村子。选择少的地方,失望也小。那就和你吧,奥菲丽娅,师傅说着,哈哈大笑。很多人都想呢,我说。
我的游泳衣是外国式样的、淡紫色的,我的脚上是水泡和沥青。一个男人把我弄到自行车横梁上:我听说你是游泳大师。他居然能一边骑车一边用膝盖碰我的大腿和胳膊。他骑得很慢,却能保证我们不摔倒。我下车的时候,他还要求我吻他一下。
这个老变态,师傅说。你,他对我说,你真够蠢的。开始吧,用脚拍水往前游。
在他推动我之前,他的手在我身体下面,他的大拇指弯过来,很慢很深地伸向那里,那个地方,屁股的末端。再来一次,他说。再来一次,用脚拍水往前游。慢一点,深一点。
你这头醉醺醺的老公羊,游泳池清洁女工喊道。她胖得像尊佛。她坐着,在酷热中,她的身体罩在花裙子里,坐在一把太阳伞底下。她卖熟透了的杏子,杏子在她眼前在草丛里烂掉。她对我喊着。她的声音仿佛要把我锯碎了,我觉得她不喜欢我。但不管怎样,她是游泳池的一部分,是这一切的一部分。她如此硕大,声音洪亮,让人无法视而不见,无法忘掉,你总是不得不盯着她,盯着她肥胖的身体,她的散发着暑热、汗味、尼龙罩裙和杏子味道的身体。还有她的胳膊肘,她的胳膊中央那两个巨大的圆圈,它们黑得像我脚上的沥青。正是从这个女人嘴里,我第一次听说了护肤乳这个词。过来,她喊道。你们说的是什么话?克罗地亚话吗?我告诉她是德语,她喊道:那至少是一种正派的语言。但不像我的孩子们学的那种语言那么正派——俄语,敌人的语言。和平是人民的愿望,我想。这尊游泳池清洁女工模样的佛向我保证说,她对我们这样的外地人没什么意见。谢谢,我说。但我不是外地人。噢是吗,佛说,说完哈哈大笑。
外婆说过,也许我们应该做和其他人同样的事。隐藏起我们的标志。首先就是说敌人的语言。糖水萝卜的贮窖是浅蓝色的,教堂的塔尖是金黄色的。
牧师先生站在中间,肩膀上粘着两只大翅膀。翅膀是黄白相间的。七个辅弥撒者身穿法袍。他们像天使一样唱着歌,他们的喉咙像火炉,他们的声音响亮得像熔化了的铁。那声音风一样从他们的身体里吹出来,仿佛鸣响的矿砂,从那些未婚先孕的小母亲们的头顶上吹过,她们颤抖纤细的嗓音费力地夹杂在天使般声音的洪流中,也许为了能够被这洪流携卷着奔向天国。
我漂浮着。
外婆还能回忆起一些事情。比如童年时对村里的权威人物要抢先问候。但我们只会翻来覆去地说有限的几句话,而且我们错过了祷告。在金黄色的塔尖下面,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盯着我们。
地狱,牧师先生说,你们都会进地狱的。在他和他的两只翅膀前面还立着两个金光闪闪的天使。只不过,它们是铜做的,为了能站直,它们的后背还打了木桩。
见鬼去吧,师傅说,但声音很小。既然不是非去不可,你为什么要去呢?你应该为自己是个共产主义分子而高兴。我不是共产主义分子,我说。那也无所谓,他说。没什么区别。
母亲耸了耸肩说:至少我们已经尝试了该做的事。我们虽然没有集会自由,但绝对有信仰自由,同样也有不信仰的自由。
牧师先生送了他右边个子最高的那个带着金色天使鬈发的辅弥撒女人一件红色的游泳衣。人们说。
吁……一……二……吁……一……二……吁……一,二。咬一大口空气,就像师傅那样。他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