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心不古,思变、思反的时代,生活在这个年月的人们,每天都是六神无主,惴惴不安,提心吊胆,不知哪一会灾难就会降临到自己头上。这时节的董老爷和他历经沧桑的家族王国也面临危机四伏,呈现出少有而畸形的状况。
这状况给他的印象和感觉,一来是特忙。本来正常年景,到岁末年终,都要忙于收租、收账。何况赶上这灾荒动乱的年景。皇帝老子的话,都不管用了,这董老爷的话也就自然不灵了。每件事就算他亲躬督办,也是收效甚微。人心浮动,这年月,原有的秩序被打破,谁怕谁啊!入冬以来,他发动家里上上下下,走乡串村,日夜忙碌,挨家挨户地去催、去要,从管家以下至每一个仆人,能用上的都用上了,直折腾得整个董府鸡犬不宁。即便是深更半夜,董家粮库仍然是灯火通明。四乡交租粮的农民车推、牲驮、人扛,是你来我往,穿梭不停;董家账房的算盘珠子,更是拔弄得唏哩哗啦,响个不断,大账、小账,哪怕是一厘一毫,都不容遗漏。这样,虽然铆足了劲,使尽浑身解数,董老爷一直肥胖的身子整整瘦了一圈,各项收成加起来也不到正常年景的二分之一。这使董老爷大为失落和不安,因为这直接影响一家老小的生活开支呀!于是,他大有不寒而慄之虞。
这二来,是特乱。当此多事之秋,兵燹匪患是数不清,理还乱。往往是来无影去无踪,防不胜防,躲之不及。直弄得董老爷如坐针毡,如履薄冰。
自古徐州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特定的地理位置,使人心特野。碰到灾乱年景,更是雪上加霜。一天后半夜,董老爷好不容易睡下,就被一阵连珠炮般的枪声惊醒。他赶紧起身找来管家。管家称有一伙强盗翻墙而入,和值更的家丁遭遇上了。双方正在交火。董老爷从枕头下拿出防身的手枪,就要出门,被管家劝住。管家让董老爷不要惊慌,又让两个执枪的家丁守在董老爷卧房门口,然后赶到前院粮库前。这里,家丁正在和一帮匪徒交火对阵。已经有两个家丁中弹倒地,痛苦地呻吟着。管家见此状,思忖了一下,然后躲在门边的安全处,向匪徒喊话:“喂!别开枪,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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