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物围绕在镇头头的左右,这人英勇善战,武斗肯冲锋陷阵,成了铁杆保皇派,很让“踢派”费尽心机,终未得逞。镇头头被三结合进了领导班子,虽不再是一把手,也算够走运的了。老叔重新坐正第一把交椅后,这位大侄子也名正言顺的成了国营职工。只是识字不多,算账不行,供销社里没有他能干的活,却碍于他的“后台”很硬,便让他以工商管理员的身份去管理菜市场,这工作不须要动脑筋,又可以耀武扬威,正合他的路数。桃芝爹妈在菜场兑菜卖,眼前的利益,使桃芝妈首先同意了这桩婚姻。据说这个姚全,无爹无妈,投靠老叔,这种无牵无蔓,又有后台,正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事,为什么读了中学的女儿偏偏不能理解上人的用心呢?
其实桃芝并不了解提亲那边的底细,有后台也罢,凶悍恶行也罢,全不记心。说起来那个姚全,整天在菜市口吆五喝六,桃芝还没有与那人打过对面,就是打对面走过,桃芝走路也是不望人的,别说没一点印象,就是长矮胖瘦都不知道,等于没见面。姚全就不是这种情况了,他早注意上了她。别人不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当然无从知悉。等他开口,媒人这才跑烂了桃芝家的门槛。在那个革命革得几乎一尘不染的年代,所有带资产阶级思想的作法都望风逃窜,唯独媒约之言,父母之命还阴魂不散,因此媒人并不计较桃芝的冷脸子。烧火棍一头热就一头热,有桃芝妈作主便成。桃芝以死相拼,也就是冲着她母亲的。她知道,再不做出拒绝行动,这事儿便只有像船到桥头,自然地“直”过去了。事情若是弄到了那个地步,真由不得她了。桃芝下这么大的决心与爹妈拧着劲,也不是她私下里订了终身,桃芝没有这个胆量,更不会有那个行动,但是不能完全排除没有这种想法,这就是令爹妈费解的地方!桃芝妈想怄气也没地方怄,只好退一步,站在女儿的角度,做出设身处地考虑:难道女儿早有人选啦?可一直没有听到女儿说过,也一直没有见过女儿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譬如与男孩有过什么交往?她的女儿她知道,桃芝最怕羞了,怎么会有私会呢?
桃芝妈虽没有发觉这方面的迹象,但心里总是不除疑。表面上让事情当风一样吹过算和,一点不去惊动女儿,暗地里却总想探究个明白,于是便开始朝这方面注意,悄悄地暗中盯梢女儿的活动,好察看出个蛛网马迹。怪只怪自己,以前只图菜市口生计,疏忽了对女儿的了解,亡羊补牢犹为未晚,更何况女儿还在家里绕在膝前,多长个眼留个神吧。
女儿昏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居然一滚爬起,闪身出了后门口。警觉的妈妈赶紧尾追而去,又不能大明大摆地追上前惊动女儿,便悄悄地跟在后面。只见女儿径直绕过一片菜园,上了离后门不远的小土山,拐下了坡。朝那里面走干什么?那角落只有姓雍的一户人家,老俩口以前做本砖,烧本窑,我家的青砖小瓦还是从这儿弄的呢。如今手工砖坯连窑已被机械化替代了,这儿无土可取,只剩下废弃的旧窑,还支在那儿,现在这个废弃了的雍家土窑寒碜的不行了。旧窑那面的山土已削去了半个山包,半个土堆另一面的坡地也栽了一溜溜的青菜。桃芝妈想到破窑洞,心里更是疑惑,赶忙踩着露水追过去。那旧窑枯草遍地,看上去人迹罕至。她情急火燎地张望着,不是亲眼所见,怎么也不相信女儿会走到这里来。她郁郁地想,跑窑场也不能到这儿来呀,政府早在乌龙山脚兴建了大窟场,那烟囱有好几层楼高。桃芝妈正张望着,四下里斜眼寻视。哟呵,那补衣纳裳的青衣身影,正在老俩口家院里转动呢!女儿跑到这个只有老俩口居住的人家忙什么?呵,怎么是给人家忙提水呢?
桃芝妈躲在窑头那边新长上来的一丛树隙间,整整看了小半天,从头看到尾,把一双腿都蹲麻了。一直等呀看,看呀等,终于等到了女儿出来。看着女儿婷婷娜娜按原路折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