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家去,她也前后脚跟进家,盯眼瞄瞄女儿,却是一脸若无其事的样子,女儿一挨到床沿,又那般半躺上床。桃芝妈眼眨着,看女儿那有气无力的架式,全没有了在外面的灵动,真让她百思不得其解。这能单纯的解释为:家做懒,外做勤?她趁女儿在家躺着,又转身赶到后门口土坡人家,特地走访了老雍家。
“哎哟,老叔老婶子……这是吃早饭还是中饭?”桃芝妈本想悄悄地观察一番后再进雍家的门,可一眼瞅见老俩口一扶一坐地在堂屋里,不能不开口招呼了。雍老叔像在病中,雍老婶伸着一双瘦骨筋筋的手,端碗拿筷喝热粥。看见桃芝妈,想热情,又热情不起来,这双手正不知往哪放,掉牙打皱的瘪嘴嗫嚅着:“难得,难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桃芝妈赶忙一脚踩进堂屋,双手扶住雍老婶,一迭声地要老婶婶别丢下碗筷。可是雍老婶还是丢下了碗筷,硬要端条板凳让坐,雍老头则张着白胡茬茬的皱嘴巴,也似在重复着“请坐,请坐”的言语。并非客套,而是真诚,只是起不了身,坐不起来,看来是病得不轻,时日也不短啊。
桃芝妈这一来还能说什么问什么,仿佛不说上几句看望的话,心里会内愧似的。眼晴不自然地便朝外边溜,想找个空隙,脱身走开。这时候就听到雍老太说:“承谢你家桃芝天天来拎水……”桃芝妈一听,倒吸了半口气:女儿桃芝是赶来帮老人拎水挑水的?她的脸一下子作烧起来。女儿真会关心呢!这一对老人也真需要个年青人打水送柴,不然,还真是困难,连饭也弄不到嘴边。这堂堂皇皇的事,说出来在情在理,为什么女儿不吐个只言片语,还这般形踪诡秘,神神兮兮的呢?这个女儿!这个女儿!这个摸不透的小丫头!
桃芝妈一回到家,劈口便问女儿:“你帮后门口小窑雍家忙哪”? 桃芝妈又连声问:“挑水送柴啦?”
女儿点头,却没有明显的表示。
桃芝妈嗔怪道:“做好事谁阻挡过你……”她说这话是有根据的,前年雍老太拿着封信,赶来请桃芝念,请桃芝写,她都是高高兴兴的要女儿办。她就不懂,这和那桩婚姻有什么相克呢?
桃芝爹忙完一天回来了,拴了老驴,喂了草料,两只拉了一天板车的手,刚端上晚饭的碗时还有一点僵持。也顾不得那日晒风刮的脸需要用湿热手巾抹洗一把,先填饱肚子再说。桃芝妈凑过来,低低道:“你猜你家女儿一早上哪儿啦?”也不等老公猜测,直言相告道:“上小窑老雍家啦!老俩口啊!病歪歪的,几年不见,真要个人照应……”
“她去干甚?”桃芝爹趁咽饭的空发了声问。
“去帮老人挑了缸水,还抱了捆柴禾……”
“家做懒,外做勤!”桃芝爹嗡声嗡声一言蔽之,又大口吞咽他的饭。桃芝妈突然想到了另一层意思,忙递话道:“单单是家做懒,外做勤?”桃芝爹抬起了脸。一双眼从饭桌筷头小菜上移到老妻脸上时,似乎悟到了什么,包了一嘴饭菜的大嘴“唔”了一声。
“哦!”桃芝妈也似乎从丈夫的鼻音里得到了启发。朦胧的想法一下子有所明朗。真的明朗了,又不确切起来。桃芝妈摇摇头,又点点头,口里喃喃地自问自答着:“能吗……?不会……!”
四
桃芝妈疑心到“那上头”,又有些把持不定,毕竟是一种臆断式的猜测,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怎么想也不可能。桃芝妈这样左思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