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想了个底朝天,还是不能自圆其说,既是这样,也就没有必要去添枝加叶了。
那么桃芝本人呢?感觉上,却有一点不着边际的牵扯。
完全是清华大学的原因,能够考上这样名牌的高等学府,书要读成了,一定会是一名科学家,这也是全国学子美丽的共识。雍老叔家唯一的儿子雍方华于一九五九年考入清华大学工程物理系。如果是一般的大学,三年五年的,早投入社会工作了。他读的专业是八年,读了六年遇上了文化大革命,等复课毕业、分配,已到了七十年代。虽然学业受到了波折,但毕竟从事的是国家的尖端科学,风雨过后,花草依然精神,大菩萨小菩萨还会各就各位的。
雍方华是正宗的学子,清华的高材生,必定要在外面成家立业。桃芝妈一想到这儿便会自行打住。桃芝妈还没到耳聋眼花的时候,她早就知道了,这么个名牌的大学生,当时是上千上万个人中也难得考一个的啊!读了大学的那一种眼光,那是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认爹和娘的。试想一想,连亲生爹娘都成了不中看的风景,还能看上我们这种苦力人家?挑肥拣瘦都来不及呢,何况我家女儿也称不上小家碧玉!所以,桃芝妈想也不敢想,不,应该是想也不该想。
桃芝初中还没毕业,没经过世面,学生意识重,想法自然不同。她没有太多的疑虑和成见,却有着太多的憧憬和向往,大概就是那种执著并带有千丝万缕的牵挂使她坚持去帮雍家现两老的吧。第三天一早,她又按班如规,身子一溜,去了雍家,还是将挑上满捅的水倒进缸里,然后舀进锅里。此时她的鞋面沾湿了,两袖也水淋淋的了,她将带湿的手朝自己衣衫下摆揩揩,擦着火柴,将点着火的小把柴草送进灶膛,开始密锣紧鼓地扫锅脚,挽草把,注意火膛。红红的火舌舔着锅底,她的脸蛋儿呈现了一片欣慰的红光。她用火叉搜空火膛,让柴火从容地燃尽应有的火力,才又添进一把柴草。还是先用火箝压着火势,让火舌从容地舔烧锅底,再用火叉一根一根地拨动火柴烧草,让火舌均匀地舔热铁锅。一会儿的工夫,锅里的水被烧开了,发出了欢畅的叫声,她不再添柴,只用火叉支着火,再用火箝将撒在灶脚的草屑夹进火膛,然后拍拍衣衫下摆的草屑,洗了两手的草灰,到老人房间拎出空水瓶,揭开锅盖,舀上开水,点滴不漏地灌进热水瓶口。直见到开水漫上热水瓶口了,她才停下舀勺,把水瓶塞上盖,将水瓶送进老人床头桌上,然后折回到锅灶沿,开始给老人打玉米面糊。锅里的水还在滚,她按计划舀了一碗玉米粉,稀洒洒地搅拌进沸水中,不一会儿,成了稠糊糊的粥了,泛着了扑鼻的香味。她为雍家老两口煮好了一锅粥,等滚沸的粥锅不翻腾了,伸腰再朝柴锅脚瞭瞭,又伸头朝锅膛瞄瞄,燃柴只有余烬了。一切察看了个仔细,她这才直起了腰,似乎在朝堂屋放眼了一回,又似乎在朝房里老人凝视了一会,她没有出声说上一句什么,却又好像用鼻子发出了那么半句音:“走了……”
纳补丁的青衫身影在门外一晃。这时就听见老人在房里的应呼声:“等会,等会。”
随后雍老太从房里头移步出来,而桃芝已经走出雍家小院,拐上土坡老远了。雍老太对着三竹竿高的太阳,连点着头,把太阳当成了对桃芝姑娘的感激了。借着太阳的温暖,支起病体的雍老头,也一步一挪地到了门口。本来,两老是指望姑娘进房里说上句话的,不想桃芝姑娘忙完了几件事,却匆匆离去了,只得赶出来,却因病体的迟钝,好容易挪步到门口,想打声致谢的招呼都没有来得及,桃芝姑娘已飘过了屋山头的土堆。
桃芝妈看清了女儿的行踪,便不再有事没事地盯梢了。心想:凭桃芝她,工作没工作,读书没书读的丫头,泥鳅一个,翻不了浪,起不了波。于是便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