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嚷嚷:“姚全,快把礼物都拎进来。”
还有礼品?桃芝妈惊着眼又朝门口望去。果然,姚全一下拎进三只箱,有樟木箱、大皮箱还有妆奁箱。同时,跟在的姚全后面的还走进来了三个妇女,她们都抱着崭新的绸缎花被,床单帐帘,一应齐全。而其中一个妇女竟是一把手的老伴吴婶,这可叫桃芝妈作难了,接下来吧,雍家小子正坐在这里;不接下来,这么有派头的人物,咋能得罪得起?雍方华也在惊诧间。这时夏桃芝却不含糊,站出来摆手道:“对不起啦,我已经许配了人。”媒姥一把拦住她的手,嗔怪着:“丫头瞎说什么,快站一边去,天掉下来有你上人顶,快躲一边去。”夏桃芝分外地认真起来:“我说的是真的,新姑爷都吃了我妈做的糖茶了。”她不依不饶的说,一点不羞涩,直让来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雍方华也因此底气十足起来,一口气把三个糖心蛋都嚼进肚里,还美滋滋地把蛋汤都喝了个精光。他知道,这种无声胜有声的作用,其实是一种最好的表达方式,这样一来果然把来人的眼光全吸引了过来。
姚全突然怒火中烧,一双眼直泛白珠,一双手捏得直响,媒姥瞟见,暗地直朝吴婶提示,也只有吴婶能稳住,她气宇轩昂地走向前来,将侄子挡在身后,不紧不慢斥责起桃芝妈:“你这个当妈的也该管管了,别让孩子无礼无管的。弄出事来,可有你一家好看的!”训了一顿,似乎还不过瘾,又居高临下威逼了一通:“到时候,别妈妈长妈妈短的,求也来不及啦!”撂出硬硬的话后,这才松了松口气:“我看你还是掂量掂量,哪头轻,哪头重,你别也像小孩子不长眼啊!”她代表这一行人发了这通话后,身一转,轻轻拉了姚全一下:“我们走。”这一行人便跟着吴婶溜了出来。桃芝妈想送,又难为情,见这么多礼品丢在这,想喊又为难,吴婶对着她没主见的眼神冲道:“东西先放这,也给你一个机会。”
桃芝妈进退两难,桃芝却受不了,提起一床绸被子便摔了出去。桃芝妈慌慌地一把抱住女儿,说:“我们惹不起,你就省省事吧。东西在这,我们不动它,他要拿走就拿走,不拿走我们给送过去,总行吧?”雍方华也劝道:“把东西摔了反而被动,看的出来他们就是想让你摔,好找到由头兴师问罪。还是妈说的对,我们惹不起,躲得起。”桃芝这才平静了呼吸,按捺住气忿,将手伸向雍方华,拉着他就往后门外走。雍方华走了两步,回过头朝丈母娘鞠躬道:“妈,委屈你们了。”
桃芝匆匆赶回雍家,也不顾年迈的二老在堂,回身抱住雍方华嘤嘤地哭泣起来了,雍方华也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倒尽心底的苦水。过了好一会扶住桃芝进卧房,让桃芝静静地躺一会,他自己返身赶到了丈母家。
桃芝爹拉完板车回家来了,雍方华恭敬地致礼:“叫爸爸。”他喊了,是一种诚心,也是一种担心,怕这位父亲有别样的挑拣,因为屋里头还放着一大堆另外人家请求订婚的妆奁呢。
桃芝爹竟明朗得爽快,便发话了:“来的正好,我们两家家底都知道,择个日子就行了。”对雍方华交待完后,走上前一手提两个箱,便要出门。桃芝妈脸沉沉地有些不情愿,但还是拿起床单帐帘,齐齐摆进两箩筐,一扁担挑走了,看得出来,老夫老妻刚刚有过一番舌战。可能没有结束。但碍于雍方华的到来,就不了了之了。雍方华不由的对丈人肃然起敬,他猛然想到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桃芝了。
七
吴婶将姚全支走后,一出了门,姚全便咕噜开了:“不谈就不谈,这口气可要出出。”吴婶发现姚全的牙板筋一楞一楞的,也没作声,便又听到姚全哼哼地切齿道:“总有个先来后到吧,我们早就下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