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姓夏的,你这是什么话?”吴婶抓住老夏的话开了金口,“也是你们同意的,幸亏还有三媒六证都在这!”
老夏一时无言以对,朝老妻狠狠地盯了一眼。吴婶却抢前拉住了桃芝妈,还用眼睛示意媒姥,让她们也上前亲切地招唤,媒姥还用的着教吗,一迭声也招呼“她二婶,她二婶,桃芝妈、桃芝妈”边呼唤,边归劝:“其实她二婶,是个厚道嫂子,做事、说话、一板一钉,从来都不讲后悔话,在菜市场卖菜,打交道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各人的脾气还能不知道,都别乱责怪了,我们还照我们的事办,丫头终归是由不得的。”
姚全也来了精神,突然把结婚证抖了出来,叫妈的声音也中气十足:“妈,结婚证都领了,您只管要礼吧,要什么彩礼,我们就出什么彩礼。”
媒姥连忙响应:“你看你女婿多贴心,有里子,有面子的事,这是打灯笼也找不到的。嫁女儿还不就是想找个吃不愁、住不愁、穿不愁、用不愁的好女婿。”
老夏撂下礼品担已经抽身走回去好远了,回头发现老妻还丢不下的样子,急忙折回来训道:“你还愣在这干什么!”桃芝妈一抬脸,几乎是哭诉道:“你不见人家已经捏住了女儿的结婚证……”
老夏听这话一惊,走上前逼问:“有这回事?”
姚全热呼地喊着“伯伯”,又亮开结婚证,老夏睁大眼细望,还真有女儿的照片贴在那上头。不由发问:“我女儿照片是从哪来的?”
姚全没有作答,只是看着桃芝妈,桃芝妈似乎想起来,朝老夏抬眼道:“那天……那天……”媒姥立刻帮着桃芝妈道:“我们那天不都说好了。你老夏也在场,不是看着二嫂给我们拿桃芝的小照片……!”
老夏哎啊了一声苦叹,掉头就走。媒姥拉住桃芝妈,吴婶也亲自递来了香茶。桃芝妈为难地直摆着手道:“过些天来,过些天来。”便挣脱相围的人,跟着开溜。
桃芝爹妈前后脚赶回家,一屁股坐在东西两面板凳上,愁不是,忧不是,喊不是,吵不是,老夏也不埋怨老妻了,长吁短叹地找不出个好对策。人家手里已经捏着了女儿的结婚证,谅女儿怎么飞也飞不到哪去,做爹做妈懊恼也来不及了。眼前这一关可怎么过哟!还又不能跟女儿讲!
当桃芝爹妈闷在家两难的时候,桃芝正蹲在雍家跟雍方华推胸置腹的说话,这是桃芝与雍方华认识多年从没有过的亲切。打这之前,可以说他们之间没讲过话,眼神的传递也只有在突然见面时的那一刹那。即使多看了一眼,也因为两方的拘泥而随之躲闪。今天的情形,犹如一滴水汇入了大海,有一种久逢甘霖,有一种无拘无束,真是相谈如酒,逢知己,千杯少。尤其是桃芝的心情,像要把整个大海通过这涓涓细流一下子倾诉完一样,连她自己也奇怪,怎么会有这么多说不完的心里话,弄得雍方华插不上嘴,只能相握着她的一双手儿。雍方华用他的大手不断地抚摸着,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反而因为手心汗热的缠绵,将他带入了充满欢愉的境地,只见雍方华睿智的脸颊不断焕发青春的笑容。
雍方华的屋子是间青砖小瓦的旧宅,里外隔了三间。虽然墙壁石灰都掉了,结了许多的蜘蛛网,而且灰暗阴湿,但这一切都无碍年轻人的欢乐,桃芝在乎的是人,旧房子因人而生辉。
“姐。”突然有声音在大门口传来。
桃芝抽出被雍方华紧抱的双手从下床沿榻板,拔了鞋后跟,迎出来问:“有什么事吗?”
雍方华跟出来迎接道:“都进来吧。”
站在门口三个挨肩姊妹一个看一个,都有点迟疑。桃芝道:“他是你们大姐夫,两家是一家人了,喊进还不快进。”这三个挨肩的姊妹这才活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