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办公室,好在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这人背对着我,正透过窗户在看外面的热闹。
我说:“同志,请问白乡长在家吗?”
我连问了两声,那人才转过身来。我见是个青年人,他将我上下打量了一下,神态并不热情,显出不欢迎我的样子。也许他将我看成是一名产品推销员吧。我正待向这人解释,忽然外面那个吵架的中年人走来了,他对青年人说:“江民,你能拿出一百块钱吗?”
那个叫江民的为难的摇头说:“拿不出来,都三个月没拿工资了。”
中年人搔了一下头,有点自言自语的说:“小胡子只能凑两百元,我折子上有五百元,还差一百元才打发得走呢。”
显然,刚才那两个骑摩托车的男人是两个讨债的,听到此,我脱口说:“我有一百元!”
我这一说,中年人和青年人才发现我似的,中年人问我:“你……?”
我忙从口袋抽出一包散烟敬了上去:“我是来报到的。”
中年人一听,伸向我接烟的手即随缩了回去。一边的青年人发着牢骚:“县里也真是的,这边说分流人员缩减财政开支,那边又不顾我们基层的死活,照常塞关系下来!”
我听了青年人的话,脸一红,随即从口袋里把介绍信掏了出来,并加了一句:“白乡长在吗?”
“我就是老白!”中年人一把接过介绍信,往桌子上一折:“不怕死的都来吧!”然后气冲冲的大步就要往外走,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倒回来对我说:“也好,年关了,正需要清收任务。”说着,又有点难为情的样子对我说:“你能借一百元出来?”
原来外面这两个人是县里一家私人印刷厂的,乡里前年在他们那里印了一千块钱的材料纸,至今还欠着,刚才白乡长跟他们讲到今天先交八百元才了结。白乡长接了我一百元钱,也没说打条子的事,掏出自己的一本存折,吩咐江民:“到小胡那里取两百,带他们到银行里去把我的钱取出来一并交给他们,”说完,丢下我,两人出去了。不久,一声“小胡,小胡”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那声音有点亲切,但我仍分辨得出,那是白乡长的声音。
二
“小胡”来了,却原来是个女的,年纪比我大一点,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还好看,很有几分风韵,整个给人的感觉就像楼外的花坛,修理得很让人很舒服。小胡还在门口就向我笑吟吟地说:“来报到的,叫宁一呀,名字挺特别的。”
我还在一片尴尬中陷着,小胡自我介绍道:“我负责你们的吃喝拉撒住,是临时工,在这里混过了九个年头。”边说边将手伸向我的包:“我来提吧。”想到那条烟,我几乎是将身子向包盖了上去:“我来我来。”小胡也不坚持,只是左手往嘴角上掩了掩,右手从腰间摘了一串大钥匙:“先住下吧。”
跟着小胡来到303号房,房子分里外间,里间分明已住了一位干部,外间已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但堆了些杂物。小胡进来就将床上的杂物往里搬:“这个江民呀。你就艰苦点,我们这六十多个干部职工,只有四十套房子,除了领导和女的,都两人一套。”真是巧,我和江民竟住在一起了,他刚才的样子可不太好相处,但看起来和白乡长关系又不一般。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提着包的我始终站着。小胡忙完,问我:“怎么没带被席呀?”经小胡这一问,我自己才发现这个问题。本来我是完全可以几天后来报到的,但是一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