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还可能影响白乡长的前程。”小胡说。
“白乡长的家在县城,他在长岭已经任了两届乡长,是个老乡长了。本来,白乡长去年就有可能调走,但去年全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年终财税任务尚差三十来万,调走的事又没了影。县委规定:完不成财税任务,计划生育不达标和社会秩序不稳定的乡镇主要负责人不提不调。书记上半年因病调走后,今年底明年初,白乡长就是归不了县城,接书记的位子也是很有可能的,他主持全面工作,要是连财税任务都完不成,这事恐怕又要黄了。”小胡的语调愈说愈低,我听了,心也禁不住一沉。
小胡为我铺好床,话也没说就出去了。我朝着房子看了一圈,经小胡这一布置,已有了点人气了,心里便平添一股暖意。我把包打开,将烟藏进抽箱里,把带来的十来本小说和有关广告策划设计方面的书一一摆上桌子。
不一儿,小胡又来,她左手提了瓶开水,右手拿了一叠什么,说:“这是开水票,每天早晨打一次开水,一人一天两瓶。”在政府用开水还凭票,这倒是少有听说。
小胡发现我桌子上的一大堆书,马上抬头看了看灯泡:“小宁,用电也是有规定的,一人一月三度电,超了就扣钱。”她叹了一声,抬头正眼看着我,说:“爱好看这类书的人是很难适应政府工作的。我想,你是不会在这里久呆的。”小胡的语调低低的,末了又说:“还有什么用具不够的就找我,我住314,白乡长住315。”就走了。
差不多六点了。小胡一走,整个房子,甚至整座大楼都变得没有了活气。我怔怔的坐在单人床上,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今晚,我就要在这里度过了,经过刚才的耳濡目染,心里不觉酸酸的,来时的激动之情一点也没有了。这是我第一次真正离开父母的第一夜。此刻,父母们在想些什么呢?可以肯定,在惜别的思绪中,掺和更多的是高兴:一个农民的儿子已经在开始学做官了。那么同学们呢?包括常方方,我来就职的消息甚至连常方方也没有告诉,我原想给他们一个惊喜。而以我现在的心情,是再也没有报喜的兴趣了。
正在我闷闷的时候,小胡又走进了我的房子,叫我去吃招待餐,她告诉我,这个晚餐是白乡长专门为我设的欢迎餐。我有点受宠若惊。小胡见我这样就解释说:“这是规矩,调来一餐,调走也一餐。再穷,人情味还得要。”小胡还交待我:“今晚你说些有品味的笑话,我们多敬些白乡长的酒,开开他的心。”
小胡前头走了,但我没有马上跟出去。心想这虽是专门为我设的晚餐,但也没有必要这么急着去的,磨蹭了一会,我才出去了,这时走廊的灯已大亮了。循着菜味,我走进了饭堂。餐桌上已经坐着白乡长和小胡,我第一眼见着白乡长和小胡时,发现白乡长的头正从小胡那边收回来。在白乡长对面坐下,我看见了小胡的右脸上有一块菜渍,我再看白乡长,那菜渍有点像白乡长的唇痕。小胡见我来回看了他们一眼,脸一红,低头去泯酒。倒是白乡长一付处世不惊的神态,对我说:“小宁,你明天就送个通知到上坳去。上坳驻村的陈大明在住院。”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况且乡里也不派一个人陪我,就要我一个人到一个不知在东西南北的上坳去,这会不会是白乡长有意难为我?接着小胡就交给了我一张通知,通知上写着:上坳欠良种母猪款1200元,葡萄苗种款3000元,报刊款1100元,这些款必须明天缴上来。
晚餐就这样开始了,气氛却并没有按小胡的设计发展。中间还加入了一名炊事员。
三
第二天吃过早饭,胡大姐为我送了辆自行车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