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营长说:“白乡长要不去谋个书记做,让我们过个安乐年就好了。”
李支书白了眼营长:“当不上就不要抓事了!没一点原则!”
李支书摆了摆手制止大家:“都是生卵气,言归正传,开会、开会,请小宁作些指示。”
我能指示什么呢?
四
出来小镇已是万家灯火。乡大院也亮了几扇灯光,我的303也亮着,显然是江民开会已经回乡。回到房子,却没有人,想起胡大姐的交待,这灯也真是浪费了,估计江民并未走远。后来才知他此时正在白乡长的房子里与白乡长下棋。
我懒懒的,心绪很坏,脚也没有洗,就脱了鞋和外套钻进了被窝。大家都忙着,我本想留在上坳与村干部们一起清收。但李支书一听说我才从学校出来,就直说:“才从学校出来的人是要被老表唬住的,你还是回去的好,省得我们在老表面前担心你。”李支书的话使我一下子矮去了一大截。
我捧起一本危地马拉小说家安赫安·阿斯图里亚斯的《玉米人》,强迫自己随着书中的盲人伊克去寻找离家出走的妻子玛丽娅·特贡。当我明天睁开眼睛时,会不会如诩人伊克那样,历尽千苦终于结束了寻找,眼睛也复明了,但见到的却不是日夜思念的妻子,而是高达万仞的玛丽娅·特贡山峰?
十点多钟,江民回来了,他见我没睡,显得非常热情,说:“你带了这么多书哇!还在看?”看样子,江民很有兴趣与我聊上一阵子,江民是个长得还帅气的小伙子,二十五岁左右,皮肤有点黑,那表情和昨天判若两人。
我礼貌的下了床,套上衣裤。
“你一定很会写东西,字也好吧?”江民问我,同时发了支烟过来,我摆了摆手。
怎么回答他呢?去年闲在家,是写了一些,还在《福建文学》和《羊城晚报》上发过小说,毛笔字和钢笔字也差不多那里去。
一听《羊城晚报》,江民叫了一声:“那可是全国有名的大报呀!”就一下从椅子上往我床上坐来,继续道:“文章和字是一个人的门面呢。宁一,你在乡里一定会比我混得好的。”我苦笑了一下:连村干部都不认我呢,文章和字与工作有什么关系?
“不抽烟就喝杯茶吧。”江民起身,进到里间,我听他在说:“这茶可不是一般的茶呢。我们都叫它苦茶,在后面的山坡上就有一棵。”
不一会,江民给我端了一杯过来,我赶忙下地去接。他说:“这茶一进嘴有点苦,片刻就醇了。我们乡干部不少人爱喝这种茶。”
我喝了口,一股强烈的苦味沁人心脾,让人眉头打皱,在眉头尚未伸展时,满口已缭绕着甘甜,一股神清气爽的感觉从心底油然而起。好茶!明天一定要江民带我去找这棵乡间苦茶。
江民见我认可了他的茶,望了眼我的书桌,有点虔诚地说:“能教我练字写文章吗?”
乡干部忙得屁股挨不着凳,我不明白江民为什么会有这份雅兴。我看了看他,顺手向他房子里一指:“你不是在练吗?”
我一说,江民好像有人窥视到了他的私处似的,头一低,很不自然的承认了。他告诉我,他来乡政府后不久就发现了字的重要性,就练了起来,练了差不多一年,由于时间紧,又没有技窍,一点也没练出起色。为了怕别人看见,练下的字都被当时消灭了。这时我这才明白,为什么不见江民的字。
江民的谈兴很浓,我们一边品茶一边谈文说字,直到夜深,最后,江民终于累了,也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