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絮语
喜欢有风的感觉,是那种轻柔而微凉的风。
有风的日子里我的心情显得愉悦而宁静,会在城市的林荫深巷,或蜿蜒曲折的乡野小路上缓缓而行。若有若无的微风里,皂白色的风衣衣袂飘飘,衣领高竖,长发如丝般在微风中飘扬。世界变得清宁而洁净,没有了烦恼、疲惫,没有了羁绊、束缚,无需提防别人,也不再防备自己。就那样,折一枝鲜绿的柳枝随意的摇荡着,在无人的小路上独自行走,感受孑孓而行的无牵无挂,心情会像微风一样自由而快乐。
微风无疑是轻柔的,带着丝丝屡屡的凉意在身边缠绕,似情窦初开的少女,面对生命里无可回避的初恋欲就还羞,欲舍不能,就在那样忽远忽近、若即若离羞涩的含蓄里,一种纤细柔软的牵挂渐渐在心中荡漾。
尽管我知道,在纷扰复杂的凡尘俗世中呼吸,只要还有意识存在,便无法逃避社会、家庭还有自己强行附加的所有枷锁、羁绊、困扰和烦恼,片刻的宁静无非是心灵的一次短暂的栖息。地球是圆的,无数的圆造就了宇宙的无限。人的一生也是圆的,从呱呱坠地到终其一生,每一次的欢愉、烦恼、苦难与幸福都是构成圆的一个个点、线,仅此而已。但是,我依然会情不自禁的将因忙碌、疲惫而尘封的心门悄然打开,让曾有过的往事如一缕微风洒满心室,无论欢愉还是痛苦,都将成为一次完美的还原,激活的是存储于心灵深处无法舍弃的回忆,辛酸而感动。
想听故事吗?在一个晴朗的日子里,我扭头问看卡通画的儿子。
儿子歪着头想了想,不情愿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我想说。一边说着话一边揉揉儿子的头发。
“许多年前,有一个少年,因为一次小小的过错而被老师、同学,甚至家里人误解。尽管少年不停的诉说,却没能得到众人的谅解,于是,他陷入了深深的忧愤与孤独之中,开始日甚一日的厌恶那个曾经给过他温暖、欢乐的家园。终于,一个雨后初晴的午后,在彩虹的牵引下少年离家出走了,过上了乞讨流浪的生活,乞丐你知道吗?”说话间我扭头问。
“是不是黄蓉、洪七公那样的。说话间儿子眼神中闪烁出神往的光芒。
那只是虚构的快乐世界,一个美丽的谎言。其实做乞丐是最痛苦的。”说着话叹息着摇摇头,隐藏心底的哀伤竟自满上心坎。
一年、两年,也许更久,流浪的少年辗转返回到了家乡。
离家不远的坡地上有一个麦草垛,少年就躲藏在他亲手掏空的草洞中。从麦草的缝隙中能够清楚的看见自家敞开的院门,听得见小黄狗欢欢的吠叫声,少年却始终没有回家的勇气,只好叹息着瘫坐下去。记不清在外流浪了多久,但是,少年却能清晰的回忆起挨饿、受冻、饱尝委屈时对于家,对于亲人的每一份思念。这样的时候,流浪的快乐早已化为苦难的回忆,想家的愁绪总让他泪水涟涟,彻夜难眠。
双儿,双儿啊,回来吧……。
哦,是母亲在呼唤吗?声音竟是那样的悲怆而揪心。脸颊被轻轻的抚摸,是母亲在抚慰吗?轻轻的把少年从梦中唤醒。炊烟袅袅,微风正轻轻掠过坡地,抚过少年清瘦的脸颊,一如母亲疼爱的抚慰。那一刻少年泪流满面,扑出草洞跪倒在坡地上失声痛哭:爸、妈,你们的双儿回来了。
“你呀,怎么从没说起过。”妻就在身旁,此时早已是泪眼婆娑。
捏捏儿子发呆的脸颊,我无声的笑着走出屋子,庭院外柳枝在舒缓的摇荡。
“爸,那个少年回家了吗?”儿子扒在窗口脆脆的喊。